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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苦逼的抉择
    这次我从插队的农村回南京过年,内心曾经也有一些兴奋,就是可以落实自我懂事后就立下的一个愿望,在渐渐长大的过程中,这愿望越来越明确,可以说是夙愿了:将黄妈接到我身边与我共同生活,我为她养老送终。我们家不能对不起这侍奉了我家几代人,付出了后半生的善良老人。祖父在世时曾经郑重的许若过。

    虽说是人世沧桑,我家现在沦落到是社会的改造对象,但奉养一个老人还不算太难。眼下虽是:人与人,阶级分。我将她接去插队的农村,农民才不管你是什么阶级化分,只要你不妨碍他们生活就行了。可是我刚刚插队才几个月,当我怀着感恩的心情回到南京,想接她与我共同生活时,黄妈却无声无息的走了,我都没能看她老人家最后一眼。悲从心底起,我整日泪水洗面。黄妈呀:我家永远对不住你了------。

    不能再去看黄妈,我在家也待不住了,想到在面对复杂的感情纠葛,我已经做的痛苦的抉择,决定回到农村去,感情是复杂的,但处理它时可以简单点。

    五天年也过,我就回到了插队的农村。知青点上就是我一人。百般无聊,就再去杨柳村访古探幽。

    安排在古建筑群里的杨柳中学放寒假了,古建筑群清净很多,我走到一个门楼前,斑驳的门楼上“遵循韦训”依稀可见。慢慢地咀嚼这话的内涵,听当地农民讲:古时候居住在杨柳村的一族人,是明末清初南京著名的大富翁,坐拥半个南京的店铺,仅当铺和钱庄就各有18家,在江南富裕的水乡拥有的田亩更是不计其数。如今他们的子孙没有一个在杨柳村居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世间很多东西是看不透的。

    知青们陆续回到知青点了,比以往要早到,而且还有很多家长带着礼物陪同,神秘的出入生产大队领导的家。带来了一股骚动,风传春节后一轮知青上调回城开始了,我们知青点有五个名额。而且这次要求不高,插队满二年的就可以考虑。

    我刚刚来插队还不到一年,而且过去的社会经历告诉我,我的家庭成分永远是我的绕不过去的一道坎。就冷眼看着这社会百态。确实,在我走向社会后,第一次看到。为了争取到一个进城的名额,人性的丑恶与狡诈被充分的表露,人所拥有的一切东西都可以出卖,更不要谈尊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因为我不在考虑对象中,知青们什么话都对我说,有的还别有用意。传出小艾铁定这次回城,大队书记这次到南京亲自向小艾家长做了保证。

    好像是为了印证这传言,小艾这次竟然在家过了十五天年才回到知青点。看到我后开口就问:“你为什么回农村这么早,?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家,才知道你已经回农村了。”说完满脸的不开心。

    “书记过年到了你家了?”“是的,还告诉了我父母我俩的事,我在家和父母争论得很厉害”小艾抑郁的说道。

    听了这番话我沉甸甸的心轻松起来,笑着说:“传说是真的了。祝福你。”

    “你还笑?我都想哭,这是有条件的,我不想这次回城。”小艾说完眼泪都要流出。我爱怜的看着她:“晚上我俩到老地方,慢慢谈。”小艾看到很多知青在瞧着我俩,就点了点头离开了。

    晚上,我俩来到了马齿山,短暂离别后重逢让我俩互相对视了一会儿,小艾渐渐流出了泪水,扑在我的肩上“这次我不想回城了,代价太大。”

    我猜到是什么事了,内心反而轻松,扶起她,拭去她脸上的泪花:“不,你这次一定要回城,因为我俩是不可能的了,就是你不提,我今天还是会告诉你我这次回到南京后做的决定,我俩分手吧。”

    “不!四人帮被打倒了,国内形势会有很大改变,知青问题是国家必须尽快解决的大事,虽然后来说是伪造的“总理遗书”里面也说到:知青问题解决刻不容缓。关系到国家的稳定。就是你这样成分的人也是不可能一辈子留在农村的,我俩有的是机会。”

    我苦笑着说:“我不是为这个才提出分手。原因我不能告诉你,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俩如果不分手,对你不公平。因为和你在一起我就会感到很痛苦,感觉你我都被伤害。”

    “为什么?是因为你知道了我同意和你分手,这次就有我回城。是大队书记告诉你的?但你不知道,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户口进城后,我一定会来找你,和你共续前缘。我向你发誓。”说完,小艾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水果刀,毫不犹豫在手指上划了一刀,鲜血很快就流了出了。我大惊,没想到小艾这样刚烈。赶紧的抓住她的手,掏出手帕,给她包扎。

    “我爱你,这下你相信了吧。”小艾也握住了我的手。

    我的心激烈的疼痛,感觉到内心在流血,握着小艾的手一阵阵痉挛,浑身在发抖:“小艾,我不能接受你的爱。我知道你爱我,但我不能爱你,真的我问过自己:我爱你吗?不是,那是你无意间在我最软弱的时候闯人到我内心世界,让我对你产生好感,是好感,但那不是爱!”我竭力说出“那不是爱”后几乎要瘫痪。

    有些事,有些话,做了,说了,也许会很苦,也许又会后悔,但不说,不做就一定会痛苦,有一种坚强是假装的,笑容背后是一颗流血的心。

    “你在说谎,这不是你本意,一定发生了什么,我感觉到你内心无比的惨痛,说出来吧,我俩共同面对。我现在就去对大队书记说,这次我不走了。”小艾怜爱的看着我,眼光中涌出一股坚定。

    “小艾,你如果真正爱我,就答应和我分手,这是必须的,原因我不能说,与你无关。求你了,否则我会痛苦一辈子,你也痛苦一辈子。”我几乎流着泪说。

    “你我有什么不能说的事,到底你有什么事瞒着我,我俩不能共同面对,共同解决?”

    “我求你了,不要问,我永远不会说的,这对你是不公平的。你跟了我就会对你不公平一辈子。你是无辜的,我也是无辜的。只能告诉你:这次我回家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就够了。你爱我就答应我,求你了”说完我流下酸楚的泪。

    小艾凄苦的望着我,抚摸着自己书上的伤口。一言不发,最后点了点头,也落泪了。

    我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你我都喜欢诗歌,今天我背一首拜伦的诗吧。”

    呵,失眠人的太阳,抑郁的心,

    有如泪珠,你射来抖颤的光明,

    只不过是显现你逐不开的幽暗,

    你多么象那欢乐追忆在心坎!

    “过去”那往日的明辉也在闪烁,

    但它微弱的光却没有一丝热亮,

    “忧伤”尽在了望黑夜的一丝光明,

    它清晰,却遥远,灿烂,但多么寒冷。

    背诵完后,我不敢看小艾,就低头下了马齿山,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我踏上了回南京的班车,回到南京。

    到南京后,我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她”现在的住处,敲响了她的门,

    她开门后,发现是我就将我堵在门外,冷若冰霜地问我:“你又来干什么?”我说我看到了日记本上被你擦掉的信,所以我来了。可是她却说:“既然擦掉了,就代表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不想再看到你。”说完,咚的一声,狠狠地关上门,硬将我愣愣的关在门外。

    我内心说不出的委屈;心酸,楚痛。顿时在胸中翻腾,努力的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流下,夹着受伤的愤恨和孤傲,狠狠的对门踹了一脚。我家也没回直接再次踏上回农村班车。

    在随后几天里,我反复阅读自己过去的日记,往事历历在目,却痛彻心扉。多年的友爱就这样付诸一个无法说明白的误解,是我错了?还是她自己错了?难道爱是不能说的?多年的坚守原来是伤痛?我听到我内心苍凉的呼喊:我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也不能决定自己的未来,为什么连爱情都由不得自己选择??一阵强烈的不能制持的悲愤,让我无法控制自己,就抽出心爱的古箫,狠狠地打向墙。古箫碎了,我的心残了。又拿上日记本,一根火柴焚去了记载着我往日思念的高中和等待插队时的迷茫,胆怯,痛苦,羞涩的日记。当潜心整理自己的思绪时,往日的回忆犹如盛开啼血的鲜花,字字千钧。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后来听说:我走后她也报名去了农村插队了。

    这时知青点上为了争取到一个上调回城的名额,争夺到了白热化,八十多个知青只有五个名额。知青自己也勾心斗角闹得不可开交。小艾却放出声来:她放弃竞争。

    这样与我同住一个知青宿舍的知青就有了机会。他四处宣扬我和小艾怎样,怎样。男女之间的话题永远是攻击对手的最好手段,在知青相互评议分中小艾得分很低。大队书记发话说他俩现在不是在谈恋爱,过年前就结束了。不影响小艾的表现分。可是没人相信,而且我解释也没有说服力。我就在考虑:用什么方法来在公开场合坚定的让人相信。

    一天,我回宿舍休息,知青们都下地了,这时知青都想表现自己,没有人偷懒不干活。宿舍只有我一人,我看到了同宿舍和小艾争夺名额知青的一个好像准备送礼的包裹在他床上,打开看后还有现金,势在必得呀。就拿起包裹走出宿舍,扔到了离宿舍不远处的一个水井里,还在包裹中放入砖头好让它沉下去。然后拍拍手,心安理得的回锉刀厂打铁。

    下工的知青们回来后他发现包裹没有了,就哭着闹着跑到大队书记家,说钱财被偷窃了要求排查。

    在这知青上调评审的非常时期,发生了这样大事确实是出乎所有知青意外的。虽然,知青中偷鸡摸狗的事在当年知青中经常发生,当地农民苦不堪言。一些绝望的知青早就破坛破摔,农民的自留地蔬菜和自养的鸡鸭经常成为知青们的盘中餐。很多知青再也不相信流传千百年的传统道德,感觉过去受到的教育统统是欺骗,偷窃,不,谁能得到就是谁的。廉耻之心早就跑到轧洼国了。但眼前是关系到上调回城,知青们都收敛了很多。轰轰烈烈的排查展开了。

    我跑到场上大声的喊到:“排查什么屌东西。是我拿的怎么样?说什么偷窃呀?老子就是看不惯有人要送礼,还污蔑老子为他好加分。”这样大喊大叫引来了很多人,书记也来了:“真是你偷的呀,东西呢?”

    “说拿的我就告诉你,说偷的你们自己找。”我满不在乎的对书记说。

    “好;好;好就说拿的,东西在那里?”书记只好改口。

    我指着不远处的水井说:“被我扔进水井里,沉在水井水底下,我是在包裹中加了砖头。”

    书记派人去捞,果然捞到,什么都不少,还是决定开我的批判会。

    批判会上要我谈这样做的动机,我就说:我过年前就和小艾是同志关系了,我俩觉悟到,过早的谈恋爱是资产阶级思想,在书记多次提醒后我俩就决定了。书记,你还记得你找我谈过话,坚决反对我和小艾谈恋爱,说要对小艾负责。

    书记尴尬的点了头:“那也不能将别人的包裹扔井里呀?再说,谁能证明你和小艾现在是同志关系?”我知道书记是要和小艾家长有保证了。

    “我向毛主席保证,我和小艾绝对是同志关系,这次将同宿舍的他送礼的包裹扔水井里,就是他胡说八道,用男女之事攻击小艾,想让他自己上进城名单。我是准备扎根农村一辈子的人,但我不想被别人利用。”说完后,我用眼睛余光看了小艾一眼,发现她在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