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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何伟梅归来
    夏为民这边,村民闹事的问题总算告一段落了。村主任、秦世家和老王他们协商的结果是:受到夏为民的工厂所谓污染的一共是十五户人家,每家每年由夏为民支付三千六百元作为补偿,接受经济补偿的人,今后不得再以任何借口要求涨价。

    夏为民心里转不过弯来,起先还是不愿意,说凭什么就让他们讹诈。秦世家说,就这还是因为欧哥挨了那一棍子,再加上村主任和我连哄带吓才谈下来的,不然根本就解决不了。欧阳文也劝夏为民,就这样吧,说起来也不是承受不了,毕竟在人家的地头上,如果彻底弄僵了,人家若是成心跟你捣起乱来,就没完没了不得安宁了,让你防不胜防。这么一说,夏为民也觉得没有其他更好的解决办法,只得唉声叹气地答应了这样的条件。

    事情这样处理,夏为民心里虽然是不舒服,但也总算是解决了。接下来,夏为民开始又为钱的事情发起愁来。

    浙江陆老板虽然在供货的前期,基本是按照和夏为民签订的合同上的条款执行付款的,但逐渐地就开始有拖货款的现象出现,常常是在夏为民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催要的情况下,货款才勉强能够到位。即使是这样,那边陆老板还是不停地催货,说钱的事情没问题的,放心好了,过一阵子就有一笔三百万的款子到账,到时候多给夏为民打一些。为了赶做陆老板的货,夏为民没办法,只好把另外两家计划量不大的订单暂时停止了生产,夏为民一再跟人家好好解释,还是惹毛了人家,不再打余款给夏为民,人家说暂时周转不开等等再说。这样下来,夏为民资金周转就成了问题。原来供原料很正常的商贩,由于夏为民的付款不及时,最近也开始控制了供货节奏。秦世家也警告夏为民,货款如果再这样拖下去,他也顶不住了。

    夏为民这阵子可以说是焦头烂额,想来想去,就想到了找银行试试能不能贷得到款。以前就知道向他这种既没有一定规模,又没什么过硬关系的企业,相对银行来说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就是再难夏为民也没往银行方面想过。可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问题无解了,眼看着就快维持不下去了,夏为民只得去自己开户的信用社问问情况。

    信用社本就不大,没有那种戒备森严的气氛,夏为民经过别人的指点,顺着窄窄的楼梯上到二楼,很容易就找到了信用社的主任。见了主任以后,夏为民先做了自我介绍。主任很客气,问夏为民找他有什么事。夏为民陪着笑脸说:“我的基本户是开在你们家的,最近资金周转上遇到了困难,所以,过来想问问主任,像我这种情况能不能办到贷款。”

    主任根据夏为民报的信息,在电脑上查了一通,又问了夏为民一些情况,然后就不吭声了。

    夏为民急着问:“可以办到贷款吗?”

    主任想都没想就说:“估计很困难。”

    夏为民说:“这方面我是不太懂,该怎么搞,主任你直说。”

    主任笑笑说:“你可能是误会了,我意思是说,像你们企业的这种情况,我们一般都不考虑。我就是帮你把申请报了上去,也绝对是批不下来的。”

    夏为民愣愣地问主任:“哦,那别人都是从哪里贷到的?”

    主任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各有各的路子吧。如果你真是一时周转不开,我倒是建议你可以去典当行那边看看,或许他们可以帮你解决燃眉之急。”

    信用社主任这么一说,原本对银行就不抱什么希望的夏为民,对贷款之事便彻底死了心。

    离开了主任办公室,夏为民心里空落落的,觉得浑身没劲,懒洋洋地往外走。刚出了银行大门,没想到信用社主任却又追了出来,他悄悄塞给夏为民一张名片,说可以找他们想想办法。夏为民拿起一看,是一家典当行的名片。看着这张名片,夏为民心火就有点往上涌,心想怪不得好好的贷款贷不到,都给你们这些狗日的私倒出去,和人合谋赚钱分赃了。“妈妈的!”夏为民暗自狠狠骂了一句,也不知是骂谁。

    夏为民站那儿发了一会愣,顺手扔了信用社主任塞给的名片,心想去他妈的,挨过了今天再说。他拿起电话,邀了几个过去常在一起玩的朋友,找饭店喝酒去了。几个人吆五喝六地喝酒期间,夏为民先后接到了几个催要原料和配料款的电话,他都以现在正和客户谈生意很忙,过两天再联系给糊弄了过去。中间居然还接到几个什么邀请夏总参加黄金白银现货交易的和推销门面房的电话,也被夏为民一句“老子没钱!”给顶了回去。一起喝酒的哥们说,夏为民怎么这么多事啊,喝个酒都不得安宁,“妈妈的!”夏为民狠狠地骂了一句便干脆关了机。

    夏为民醉了,一个人迷迷糊糊地就跑到了何伟梅这里来。自打何伟梅走了以后,夏为民也几乎不来这里了。夏为民打开房门,就闻到了屋子里有一股浓重的潮湿气。以往每回夏为民喝多了酒来这里,都是何伟梅跑前忙后地伺候。可能已经是一种习惯了,何伟梅失踪了以后,夏为民总是感觉缺了点什么还有些不习惯了。夏为民摇摇晃晃地在屋里转了一圈,心里觉得没什么意思。“这个妈妈的猪!”夏为民自言自语地骂了一句,掀开何伟梅走之前盖上的床罩,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不一会便呼呼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当夏为民睁开眼睛的时候,屋里的灯是亮着的,显然是天已经黑了。夏为民咕噜转着眼睛,心里有些诧异,他不记得自己开过电灯,灯怎么会是亮着的呢?窗户也是大开着的。夏为民再扭头一看,床边一个凳子上放着一杯新沏的茶。难道是何伟梅回来了?夏为民一咕噜爬起来,满屋里看看并没见何伟梅的影子,又朝厨房方向喊了几声也没有回音。心想,真是奇了怪了,不是何伟梅还会有谁能进到这屋里呢?他赶紧拿出电话打开来就拨何伟梅的电话,居然拨通了。

    “你醒啦。”听得出,何伟梅周围嘈杂声很大。

    夏为民问:“你在哪?”

    “我在超市呢,一会就回来。茶给你泡好了,就在床旁边的凳子上,你先喝点醒醒酒。”

    不一会儿,何伟梅就拎着菜回来了。一进门的时候,最显眼的不是她手里拎的东西,倒是她那明显隆起的肚子。夏为民先是一愣,继而重重地叹了口气,望着何伟梅肚子心想都已经是这样了,不认也只得认了。

    “这么长时间你跑哪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夏为民问。

    “我能去哪儿啊,回老家了。”

    夏为民问:“你是要在老家生孩子的吧,怎么就回来了?”

    何伟梅嗲哩嗲气地说:“想你了呗。”

    夏为民说:“你挺着个肚子,家里人问你,你怎么说?是没办法解释,待不下去了吧。”

    何伟梅说:“我怎么没法说啊,我就说找到那个死鬼了,在浙江打工呢。”

    夏为民还想问,被何伟梅抢去了话头:“得得得,我还没问你呢,你倒是先审问起我来了。说,我走了这么久,你也不找我不管我死活,我要是死在外头你都不知道,现在想起来问我了?”

    夏为民没好气地说:“你成心躲我,让我上哪儿找。”

    夏为民这么一说,何伟梅便换了个口气,“你跟谁在一起喝这么多臊酒?”见夏为民没理她,又笑嘻嘻地凑近了问:“你老实交代,我不在的这些天你都在哪儿鬼混呢?”

    “我哪有那心思啊,烦还烦不过来呢!”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唉,厂里都揭不开锅了。”

    “怎么回事,浙江陆老板那货不是干得好好的吗?”

    “光出货不回款怎么干,现在都没钱进原料了。”

    “陆老板不给货款?不是有合同吗?”何伟梅吃惊地问。

    夏为民说:“你不懂,合同有时候屁用都没有,就是一张纸。妈妈的,说得好听,其实都一个样!”

    何伟梅说:“你找他催啊。”

    “催,哪天不催?就是一句话,再等等,再等等,狗日的不是东西!”

    何伟梅急着问:“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挨一天算一天呗。”

    “欧哥还差你货款不?要么找欧哥想想办法?”

    “欧哥不差什么钱,他很少拖欠货款的。再说,前阵子欧哥为了我还挨了人家一棍子,我不能一有麻烦就去找他。”

    何伟梅吃惊地问:“怎么为了你挨了一棍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夏为民说:“一言难尽,等会儿我慢慢告诉你。”

    何伟梅安慰道:“不急不急,总会有办法的。你先歇着,我买了你喜欢吃的菜,现在就去做。”她把手抚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笑着说,“我今天好好慰劳慰劳你,我儿子还没享到福呢,可不能让他爸倒下了。”

    一句话把夏为民说得又愣在那儿,半天没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