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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世之一3
    “姐,给你酸奶。你坐起来吧!”

    “一楠,你到床上来。靠在我身边,我和你倒倒苦水。再不倒,姐就要被苦水泡死了。”

    “我衣服很脏,怕把被子弄脏了。”我迟疑着想坐在化妆台前的椅子上。

    “我不嫌弃你,你啰嗦什么?我可告诉你我有时候歇斯底里,你不要刺激我。”栾丽杰口气烦躁地说。

    我二话没说脱鞋上床倚在床头上和她并排坐着。

    “姐你说吧,我听着呢。”

    “一楠,你看姐现在好象很成功,三十几岁就干到了正处级,独当一面。其实我的身世很凄惨。攥住我的手,我和你说说我的身世。”

    我攥住了她伸过来的手。栾丽杰喝着酸奶,声调幽幽地开始讲述。

    “一楠,你知道金湖市吧?就是咱们省西南那个靠湖的煤城。我就出生在那里。我父亲是个煤矿轮换工,农村来的。因为在井下掘进面上偶然救了下来检查工作的矿长的命,干了不到三年就被提前转正。虽然还是干以前的活,身份却成了国家正式工。转正后不久,父亲回村找了媳妇,就是我妈妈。我妈妈人长得很漂亮,是远近闻名的一枝花。就是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症,走路稍微有点拐。”

    “我爸爸从小就喜欢我妈。他在出去前曾经找人去提过亲,我姥爷拒绝了。他嫌弃我父亲家里穷,兄弟三个都没有老婆。我爷爷是六零年大饥荒的时候饿死的,我奶奶还是个半瞎子。得了眼病没钱医治,就落了病根。”

    “我爸最小,是老三。那时候煤矿技术条件不好,经常有死人的情况发生。而且去当轮换工的基本都得下井。三年后只有大约百分之十的人能幸运地转为正式工。我爸为人老实,在危急时刻救了矿长的命。也就时来运转转成了正式工。这下子回到村里就不一样了,因为吃了皇粮,成了国家的人。一个月的工资奖金加起来,能比农村生产队挣工分半年还赚得多。再去提亲,我姥爷就应下了。结婚后我爸把我妈带到矿上,在矿长的关照下分到两间公房安了家。第二年,就有了我。”栾丽杰诉说着,把喝光了的酸奶盒递了给我。

    “第三年,还是通过矿长的关系。我爸被调到井上来了。在矿工浴池管着放水打扫卫生。按我爸的话说,一家人总算是团聚了。你不知道,那时候在煤矿下井,就是把脑袋别到裤带上。上一个班,人下去了能不能再上来,都很难说。我妈成天为我爸担惊受怕的就落下了神经衰弱失眠的毛病。直到我爸来到井上工作,这病不治自愈。一家人从此总算过了几年平平安安的日子。”

    “奥。”

    “然而,就在我五岁那年,那时候我都记事了,在矿区幼儿园上大班。就这年秋天,我爸出事了。就象该着一样。新来的安全副矿长要下井检查工作。值班的队长也是刚调来的,对井下情况还不熟悉。外出开会的老队长临时想起了我爸。他在电话里对值班队长说,你到职工浴池叫上栾廷玉栾师傅一块下去。下面那几个作业区他熟悉。”

    “这么着我爸就跟着领导们一起下井去了。检查完工作,一行人在巷道里往回走,准备升井。走着走着,就有一台运煤的绞车绞绳断了,突然逆行冲下来。我爸躲闪不及,钢制的绞车轮从他左大腿上碾轧过去。”

    “啊!”我听了不由得轻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