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飞不说话,依旧伏在榻上,微微喘着气。
唇边还蜿蜒着鲜红的血迹,明黄色的绸缎上,因为她的血,像盛开着朵朵梅花。
“王妃是不是难受起来?这软筋散的滋味开始是不好受,浑身无力,身体酸麻,可是到了后面……”苏汶颤抖手,扶住她的肩膀,心都要跳出来了。
他第一眼看见她,神采飞扬,明亮的让人睁不开眼;如今,朝思暮想的人就软绵绵的躺在这里,等着他为所欲为。
白凤飞虚软的靠在他的手臂里,半闭双眸,气若游丝。
苏汶颤抖着手摸上她的脸,一接触到那微微发烫的脸,他就迫不及待的胡乱亲上她的脸。
白凤飞咬着牙,眼底的杀机越来越重。
“嗤”的一声,一道银光闪过,苏汶颈间动脉处,准确的落上一根凤尾银钗。
只是那根银钗,刚刚刺破肌肤,再不能下去半寸。
白凤飞只是抬手拔银钗,就耗费了所有的力气,这一下,再无力刺进分毫。
苏汶因为刺痛,微微皱起眉头,手往脖颈摸去,看见几丝血迹,当即愣住。
白凤飞恨恨的盯着他,一字一顿:“若不杀你……”
唇突然被从苏汶从衣襟下撕开的布条塞住,苏汶摸着受伤的脖子,冷冷一笑,随即发疯的撕扯着她的衣服。
“杀朕?苏格有谋反之心,王妃也成了同谋吗?”苏汶伸手拽去她胸前的肚兜,昏沉沉的眼神被欲火点燃,“若是能在美人身上死,做鬼也风流。”
白凤飞筋骨酸软,小腹处渐渐升起一股热潮,口中被塞入布团,想要咬舌自尽都不可能。自尽?心中掠过一丝冰冷,她怎么可以死,苏格生死未卜,大仇未报,她怎么能死?
可是身体越来越热,意识渐渐模糊起来,眼前狞笑的男人渐渐变成苏格温柔的脸。
她想抱着他,再不放开手。她想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站在他的身边,至少……也会站在他的视线里。
她都只是想想,因为神智即使越来越不清醒,她都记得那件血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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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人影神出鬼没的立在苏汶身后,两个男子长身玉立,一个温雅君子,一个俊美凌厉。
展元承的眼神落在衣衫凌乱的女子身上,她修长匀称的雪白身体正在苏汶的身下无力挣扎着,满脸绯红,神情迷蒙的看着上方。
展元承的眼底渐渐浮上冰冷的寒意,他无声无息的接近苏汶的后背,紧紧攥着的手指骨节泛白。
“苏兄好情调,弟弟刚死,弟媳就抱在怀中。”金轩遥淡淡的看了已动杀机的展元承一眼,斜斜靠着门边低低说道。
苏汶刚解去自己的上衣,一听身后略冷的声音,还没狼狈回身。展元承右手微抬,苏汶已经被点上昏穴。
“我还以为你会杀了他。”金轩遥眼神落在榻上衣衫凌乱,细细喘着气的女子身上,他的小腹突然一紧,许久没有过的情yu轰然燃烧。
展元承伸手拉起黄绸,将几乎不着寸褛的白凤飞紧紧裹起来,眸中尽是压抑不住的心痛。
看见展元承如同珍宝般的将白凤飞抱在怀中,金轩遥有些困难的移开眼睛,淡淡说道:“走吧。”
说完,他身形一闪,已不见了人影。
白凤飞浑身发烫,鼻尖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安心味道,心中说不明的焦躁才稍稍缓和下去。她睁着眼睛,看着眼前俊美温雅的男子,可眼前像是隔了一层水雾,总是看不清楚。
某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她在模模糊糊中也能断定眼前的人是她最亲近的人。
放心的任他抱着,一点也没有挣扎,也没有力气再挣扎。
只是身上燥热的厉害,小腹中蠢蠢欲动的火热,像是被一双手撩拨着一样,让她痛苦的蜷缩在展元承温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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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轩遥靠着一颗杨柳,对着平静的河面,微微发愣。
有种很奇怪的感觉,看见展元承俯身抱住白凤飞的那一瞬间,他有种悲伤的感觉。
说不出理由,只觉得那个温雅的男人,那种终于无法再压抑的小心翼翼,刺的他心痛。好像自己也曾有过这么小心翼翼的感情,好像自己也曾爱过某个人,胜过自己的生命。
只是他的生命,在黎民百姓和江山社稷之上,一个弱小的女子无法承受他的全部。
长发被山风吹起,衣袍猎猎抖动。在这河的最上游,安静的只能听到风和自己的心跳,他突然觉得更孤独了。
他或许在一开始的时候,做错了什么。比如,指婚公主许配展元承……
“皇上。”不多时,展元承抱着蜷缩成一团的女子,从河的下游走了出来。他的衣襟全湿,同样怀中的女子也是曲线毕露。
周围的御林军太多,他们两个人好溜,可是展元承还抱着个中毒的白凤飞,只好让人在水下接应。
金轩遥伸手扯下一段杨柳枝,在指间绕着,淡淡的说道:“你点上她的穴道了?”
展元承点点头,水滴顺着墨黑的发一滴滴落下,略显瘦削的身体包裹在天青色衣袍中,眉眼如画。
“她中了某种毒。”展元承脸色微红,刚才入水之时就发觉不对,他原是想给她度气,却忽的被她反吻住。若不是大内侍卫及时接手,他只怕就那样沉沦下去。
“点了穴阻滞血液流通,药效会发作的更快。”金轩遥说着,叹了口气,走到展元承的面前,看着他怀里似乎安静睡着了的女子,眸中的痛苦之色一闪即过。
他真的爱她吗?他和她不过几面之交,他有眼前这个男人爱她吗?
不过是帝王孤傲倔强的脾气在作祟吧,以为世间最美的风景应该属于自己,最美的女人也该如此……
可是,为什么看见那张脸,心脏还是会不受控制的跳?
金轩遥手指间的柔软柳条突然断开,他霍然转身,有些不解的皱起眉头。
“皇上,飞儿她这幅模样……”
“她所中的毒,说是软筋散,其实是烈性春yao。你点了她的穴,阻滞血液流通,会加速药效发挥,你看她脸色已有些紫红,若是再不解穴,会血管爆裂而亡。”
“可是……”展元承咬牙,他根本不敢给她解穴。
“这种药物你该知道,即使神医在世,也只有一个方法。”金轩遥依旧背对着他,手指微微缩紧,山林对面突然闪过一道暗黄色的光。
“紫元出事了。”展元承紧张的说道。
“我去看,你……你留下。”紫元是金轩遥贴身侍卫之一,金轩遥撂下话后,头也不回的往对面山林掠去。
金轩遥不知道这一刻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让展元承留下,是想让他为白凤飞解毒?还是惧怕自己真的强占了白凤飞的身体?
从展元承小心翼翼的抱起白凤飞的那一刻,心底的某些东西就在动摇。他从那隐忍的男人眼中,看到了他没有的感情。
金轩遥心中突然烦躁起来,他站在山林深处,狠狠的一拳砸到树上,直震得树叶飒飒而下。
他到底是怎么了,不是应该将白凤飞抢回自己身边吗?为什么突然迟疑了,看着展元承隐忍的脸,迟疑了?
展元承此刻并不好受,他宁愿金轩遥留下,也不想自己面对中毒的白凤飞。
他并未在河的上游多做停留,因为这里很快就有官兵搜索过来。
伸手解开白凤飞的穴道,他抱着她在林间疾驰,往偏僻的山中奔去。
白凤飞微微睁开眼,模模糊糊中似乎看见了大哥,她软绵绵的抬起手,往展元承的脸上抚去,喃喃的喊道:“哥?”
展元承心跳蓦然加速,她这一声娇娇软软的“哥”,让他有种落泪的冲动。
他记得她离开展家的那刻,决绝的一声“公子”……
他以为这辈子,再不能听到她唤他哥……
“是我。”他痛苦的低低应着,紧了紧手臂,往山腰深处走去。
“哥哥……”依旧摸着他的脸,白凤飞无意识的呢喃着,觉得热的难受,不由喘着气,无力的抓着展元承的衣襟,难受的哼哼着,“很热……苏格……苏格……”
她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但是心里却恍恍惚惚的知道,这个人的味道她不排斥,甚至很亲近。
展元承咬着牙,任她抓着衣服,难过的哭出来,也不敢看她一眼。
“呜,好难过……”白凤飞额上伸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小脸通红的蹭着展元承的胸口,昏昏沉沉的呻吟着,“好热……苏格……给我……”
展元承心中的堤坝早就塌陷,他突然觉得苏格好幸福。如果他能成为一天的苏格,那死了又有什么遗憾?
他看着怀里的女子长大,已经十六年了,那种煎熬谁能了解?
宁可用这十六年,去换苏格的一天。
白凤飞只觉得抱着自己的温暖男人一动不动,不由急得哭了出来,她很难受,她太难受了……
身体里像钻入了千万只蚁虫,在血液和骨骼中游走啃噬,她早没了神智,只剩下无尽的欲望之毒。
红唇娇艳欲滴,诱人的张合着,清澈的眸中尽是无尽的迷蒙和无意的诱惑,她只想要解除这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