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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戏里戏外
    剧组明天要开机拍摄,有一组镜头要求翠儿是挽着簪的,这天一早柚子就来到她经常光顾的理发馆,理发师还没来,一位年轻的学徒生在忙碌着打扫卫生,店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一个年轻的妈妈带着一个哭哭滴滴是小女孩,从窗前匆匆而过,柚子不由想起自己的孩子,在南方老家已经上初一了,柚子前几年还想带她过来上学,但孩子与姥姥感情太深,与妈妈有些疏远,最终柚子也没有说服女儿,想到这里,柚子的眼角有些湿润了。

    柚子拿出剧本开始翻看,等待理发师的到来,明天拍摄的内容是发生在港城的一段真实的历史,剧本的描述是这样的:

    在抗日战争进入持久战的时期,前方抗日将士伤亡很大,急需药品供应,港城各界爱国人士发起了一场募捐活动,在日伪统治下,募捐活动是要秘密进行的,柚子爷爷利用担任潮州商会会长的便利,买通了伪军司令部,但要把募捐到的药品,通过层层关卡运到前方谈何容易,正在爷爷愁眉不展的时候,翠儿向爷爷提供了一个好消息,翠儿结识的一位海军军官现已打入伪军内部,负责情报工作,可以通过他把药品运出港城,爷爷如获至宝,他马上组织商会身强力壮的十多个小伙子,雇佣了两辆卡车,伪装成运送面粉的车队准备出发,因为爷爷的台华面粉厂一直从事粮食运输,所以在这个敏感时期,竟然领到了一张宝贵的出行通行证,在车队即将出发的一个晚上,爷爷在“丹桂剧院”为壮士举行了送行演出。

    “风飒飒,夜沉沉,雾漫漫,挡不住一腔爱国热忱。”,这是京剧“杨门女将”的演出台词,翠儿一出场就获得大家一阵热烈的掌声,由于太过激动,翠儿在转身亮相的时候,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这时坐在前排的一位青年一个飞跃上台,把她抱起,帮她擦干手腕的血迹,在台下观众的注目中,翠儿推开了青年,甩袖踢腿重新完成了亮相动作,台下掌声雷动,催人泪下的演出激起台下壮士的铿锵喊声:“国难当头,匹夫有责,七尺男儿,铮铮铁骨,以身许国,至死不渝。”一浪高过一浪的喊声响彻整个剧场,这分明是一场出征宣誓啊。

    看到这里,柚子明白了,那个上台救美的青年,就是当年翠儿结识的爱国青年军官,爷爷当年就是通过他,才把药品运送到抗日前方的,她明天要和李迪把这场景搬上屏幕,想到这里,她给李迪发来一个微信:“今天好好研读明天演出的剧本,你要仔细揣摩人物心理变化啊。”“遵命,柚蜜,放心我已经成竹在胸了,吻你。”李迪末尾还要浪漫一下,这是他的微信后缀的常用语。

    柚子做好发型后,就匆匆赶到港城京剧院出借翠儿的戏服,临近七一,各文艺演出单位活动频繁,柚子来到排练室,静静地在角落里观看演员晨练,柚子以前与京剧团有过接触,作为京剧爱好者,她还在不同场合与京剧团的乐师合作过,因此团里的演职员大多都认识她,也是老熟人一样,没把她当外人,柚子正看的出神,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柚子的眼帘,那天与曲琴交谈的老人,独自一个人坐在那里,听得有滋有味,柚子想起来,港城京剧团的前身就是“丹桂剧院”,看来老人是和京剧有缘,谜一样的老人是打开曲琴身世的一把钥匙。

    柚子今天来剧院还真的收获不少,柚子的京剧功底是传承了爷爷的真谛,但没有经过科班的训练,一招一式还是少了些大家的韵味,京剧表演是唱功做功一体的,要求演员字正腔圆,身段敏捷,就拿“字正腔圆”来说,“字正”自不必说,“腔圆”可就有学问了,京剧的唱腔分为“西皮”和“二黄”,“西皮”因为整体区音偏高,其旋律色调明亮、华丽,多是表现明快、抒情的喜剧情节,像什么“春草闯堂”就是西皮唱腔,翠儿在剧中演出的“杨门女将”是“二黄”唱腔,整体区音低沉,反映一种悲愤感慨之情,演员唱到戏点时,能够达到观众入戏,台上台下前后呼应,全场雷动的效果。

    港城在上世纪成为全国闻名的京剧票友之乡,是有原因的,在清末时期,作为鲁菜之乡的港城,受邀赴京掌勺的大厨,整天沉迷在京剧的环境中,个个都成了京剧票友,那时京城的饭店酒馆,大多在营业的时候,邀请京剧名家在酒店大堂唱上一段,食客在台下边吃边看,唱的好时食客是要投钱打赏演员的,耳濡目染,来自港城的大厨,年老返乡时携带的一件必不可少的东西,就是二胡,这才有了京剧名家途径港城不敢下船表演的故事,是怕票友砸了场子,坏了名声。

    柚子的爷爷就是港城著名的票友,他牵头筹办“丹桂剧院”为港城留下了宝贵的一笔文化传承,想到这里柚子不禁感到自豪,她明天一定要把翠儿这场戏演好,这也是对爷爷一腔爱国热情的回报。